Isaac's Sacrifice

【死神白黑】小男孩和他的奇异玩偶

  【2023Bleach白黑元宵13h】

  【第9棒-16:00】

  上一棒: @Hz.赫兹 

  下一棒:@鹅鹅醒了,但也付出了代价 

  

  

  在此之前要写一些警告。

  这一篇的灵感来源于我抱了很多年玩偶(我是幼稚鬼🥺👉👈),听说每一个玩偶都会在深夜守护主人,年幼的我也就因为自己玩偶的守护而安心。

  “虽然我到现在也这样顽固而幼稚的停留在童年抱玩偶入睡的阶段,一护一定不是吧。”如是想着,想到了如果白作为玩偶出现在一护九年的童年中守护慰藉他,而当童年结束后就会沉睡或者消失怎样呢?

  也就是这样,我写出了这篇童话,光怪陆离不符合逻辑,这一点直到一护成年也没有改变的基调,一直贯穿着。然而很遗憾的是,自身驾驭文字的能力有限,没有流畅突出的表达“无论经历过何种苦难,回过头来我依旧守护着你和你的梦”的主题,而是掺杂了更多。

  总想着把玩偶从小抱到大的话,童年就能一直延续着。然而虽然现在仍旧处在青涩幼稚的青少年阶段,逐渐发现这是不切合实际的——毕竟我也想的更多更复杂。唯一保持的也就是所有的想象和观点依旧倔强的保持着美好吧。

  希望一护的梦永远不会结束,白也一直守护在他身边。故我愿称其为我流童话故事。

  另,我写人物如何是我自己的问题,还麻烦不要对我文章的主管观点指指点点。

  ↑↑罗里吧嗦完毕,请看下文↓↓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种叫做“夜”的怪兽,它们有高强的法力,但是却以吃掉小孩子的好梦,带给小孩子噩梦为生。怪兽面目狰狞,它们有着漆黑的眼,庞大肥胖的身躯,和一排坠着涎水的尖牙。小孩子都畏惧它们,有传言,如果小孩子在被夜捕食梦境的过程中看到了夜的真实面貌,就会被夜带去它们的老巢。那里都是发霉的噩梦和用小孩子做噩梦时掉的眼泪做成的黑暗吊坠,以及连成一片的蜘蛛网和灰尘。】

  橘发的女人拿着睡前故事书,守在一护床前讲着儿童的睡眠故事。而床上的小孩子用那双褐色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母亲,有些发抖的瑟缩成一团。

  ——女人继续讲着。

  【但是世界上有一个超级无敌厉害的大英雄,他的名字叫做白——因为他总是穿着一袭白衣,深受孩子们喜爱。白专门在夜出来吃掉孩子们好梦,带来噩梦的时候保护小孩子。他手里有一颗闪烁着红色光芒的魔法球,魔法球击中怪兽后,怪兽就会烟消云散,孩子们也不会再害怕了。

  但是白毕竟只有一个人,再怎么厉害的大英雄也不可能同时解决每一个小孩子的困难。于是聪明的白发明出了一个办法……】

  “办法?”一护出声打断自己的母亲,眼睛睁得大大的。

  “是啊。”女人笑着答道,接着讲出了那个办法。

  【每一个小朋友在入睡的时候都会有玩偶陪伴在自己身边,女孩子的可能是好看的洋娃娃,男孩子的可能是帅气的机甲战士。所以白就把自己的魔法注入进全世界小朋友的玩偶里,让这些永远陪在小孩子身边的玩偶代替他承担保护小孩子的责任。

  现在全世界的小朋友都不会再在夜晚孤单和恐惧。拥有魔法的玩偶会一直一直陪伴着他们,度过无数个夜晚。】

  一护抱紧了自己被窝底下的那个玩偶。玩偶长相十分奇怪,有点像是恐龙和蜥蜴的结合版,身后甩着大大的尾巴,但脸上却是一个奇怪的牛头面具,全身遍布白黑色条纹。这是前阵子和母亲去一个老板名叫浦原的杂货铺里买的,老板当时带着一幅诱哄小孩子的变态笑容,却也说过类似的话。

  “每一个玩偶都是有魔法的哦,它们会守护你的,黑崎小朋友。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它哦!”

  那么,那个浦原先生是不是魔法师呢?不对不对,说玩偶有魔法,那难不成那个浦原先生是大英雄白吗?嗯……可是白是穿着一身白衣的啊,浦原先生明明穿着绿色的衣服……小小的一护正抱着玩偶想入非非时,已经把睡前故事讲完的真咲给他掖了掖被子,站在门前和他说“晚安”。

  “妈妈——等等——!”一护朝女人伸出了手,但回答他的是灯开关的啪嗒声和“一护要快点睡觉啦,妈妈也要睡了”的说话声。

  看着陷入一片黑暗和沉寂的房间,想起那个吃小孩好梦的怪兽,一护蜷缩起来,紧紧抱着自己怀里那个奇怪的玩偶,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实在是太害怕了,于是一护一头钻进被窝,抱着他的玩偶嘟囔来嘟囔去。会不会真的有怪兽呢?白也是真的存在的吗?你肯定有魔法吧,你肯定有魔法吧,你会不会保护我呢?

  紧紧盯着那个奇怪的玩偶,想要和动画片里战士们和某样重要的东西签订契约那样,说出点正格的话来驱散恐惧的一护,却突然发现这个玩偶还没有名字呢。

  是啊,战士们签订契约的时候也都要喊出对方的名字吧。于是这个玩偶被小主人毫不犹豫的“赐名”为白。

  “和英雄同名的话,肯定很厉害!嗯……那就决定了!就叫你白好了!你就是我的大英雄嘛!”

  安心的紧紧抱着自己的玩偶翻了个身,突然觉得周遭暖呼呼,好像不那么可怕了的一护却突然听到一声大吼。

  被吓得一激灵,他立马退到床头处,用被子把自己裹好,然后不住的抖起来。

  “我说你啊——真是个胆小鬼啊!”

  声音冷冷的,带着点金属质感的电音,还夹杂着一些嘲讽。

  一护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然后发现声源好像在自己被子里来着——

  “咦?——”

  “咦什么咦。”只见那个被“赐名”为白的玩偶扒拉掉身上的被子,站在床铺上略有鄙夷的瞧着一护,“胆小鬼就是说你。”

  一护成功的咦的更大声了。

  “玩偶竟然会说话吗!!”瞪大了眼睛,还在震惊里缓不过神的一护盯着那个玩偶仔细看,好像要把它盯出来个窟窿似的。

  “玩偶会说话你很震惊吗?”白目光中鄙夷更深一层,“我还会走路还会蹦蹦跳跳呢。”于是真的就在床上走起路和跳了两下。

  “咦?!”也许是因为小孩子接受程度都特别高,也许是因为那个睡前故事为玩偶增添了一些友好气息,再或者是一护就是天生好奇心特别大还有点呆呆的小孩,于是他一反前态,竟然向白爬过去开始捏起它来。

  “好神奇啊!你真的有魔法耶!”一护欣喜的抱着白乱蹭,在白已经被蹭的扭曲变形的吐槽中又好奇心猛涨,盯着它问它,“那浦原先生果然是魔法师了对吧?”

  白已经无力被小孩子折腾。原本它跳起来就是不仅这个橘头发的小屁孩抱着它让它喘不过气竟然还在翻身的时候压住了它的尾巴。这!这我堂堂世界第一玩偶能忍?当然不能忍!所以他跳起来本来是想给小孩子吓一跳然后恐吓他赶紧睡觉,结果没想到成功被带歪,不仅表演了一波走走跳跳的才艺还被这小孩这么蹂躏。

  “好啰嗦啊你,你说什么都对。”只想快点结束对话把一护按下去睡觉的白开始敷衍。

  “你好敷衍啊……”把眼睛眯成豆豆眼的一护开始把注意力放到白的尾巴上。

  “喂!你!”一个闪身跳过一护对尾巴的追击,“哪有什么敷不敷衍的,臭小鬼快睡觉!别到第二天太阳晒屁股了也醒不来。”

  “我才不睡!要不你陪我玩吧!”说着,一护再次朝尾巴扑过去。

  再次堪堪躲过一护的追击,白这次把自己的尾巴盘在腰间,提防的看着一护威胁他,“臭小鬼,别碰我的尾巴!”

  “让我不碰你的尾巴,你就陪我玩!呐呐,讲故事怎么样?你讲完故事我就睡觉而且不会再碰你的尾巴!”像乖孩子似的坐好的一护笑嘻嘻的提出这样的要求。

  “……给你讲就是了。”臭小鬼你怎么用这个来要挟我真是可恶!哼,算了,反正你是我的主人,偶尔陪伴保护一下你吧。

  像所有的童话故事一样,白的故事也从“很久很久以前”讲起,讲了许许多多魔法师征讨怪兽的故事,打架的桥段被描写的绘声绘色。

  可是一护明显不想听这个,他还是对布娃娃守护小孩子的保卫故事比较感兴趣,就又缠着白讲来讲去。讲啊讲啊,讲每一个玩偶都对主人有着特殊的守护情结,讲原本他们就是被天使排下来守护孩子童年的,理所当然的会本能的爱孩子,讲了半天,“我一定会守护你的,一护”的话却在嘴边打转,永远都吐不出口。

  哼,反正还只是个小鬼,没必要让他知道这么多——总之他好好过就可以了嘛。

  讲了半天,发现要听故事的人早就已经睡着。于是沦为老妈子的白叹了口气:“——臭小鬼这么快就睡了啊。”

  又起身给他拽被子,确保他晚上睡觉不会受凉。盖完被子才又钻进一护怀里。

  “晚安吧,臭小鬼。别再害怕了。”

 

  阳光照进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一护一醒来就开心的抱着白去找自己的父母,一直喊着玩偶会说话,真的守护了我一晚上呢。

  一心照例的耍宝,称赞一护玩偶的伟大无私的品格,而真咲以为是睡前的那个童话让儿子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只是笑着亲亲他的额头。

  一护听着胸脯接受父亲的耍宝以及母亲的亲吻,然后宣布:“每天晚上我都会和白一起睡的!它每天都会守护我!”

  “白?”真咲想到那个大英雄。

  “啊!就是这个玩偶的名字!”一护举起来玩偶,脸上洋溢着笑容,“和那个大英雄同名呢!很酷吧!”

  “真酷啊!那就让白代替妈妈在夜晚守护一护吧!”真咲把一护抱紧怀里,摸着儿子柔软的橘发,笑着看他的眼睛。

 

  往后的许多年,一护都在这种笑容中度过。白天牵着最喜欢的妈妈的手,晚上则抱着最喜欢的玩偶入睡,顺带吐槽老爸一心的耍宝。

  白总是会奚落他,一护会吵回去,但却总是吵不过白。毕竟是小孩子,搭上脾气也好,吵不过充其量也是把自己蒙进被子里假装被子怪,只要白一戳戳他,就会格格笑着从被子里钻出来抱住白一顿蹭。

  一护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白,也很喜欢很喜欢这种时光。可惜日子总是一天天流逝,一切笑容在流淌着鲜血的那个雨天骤然停止。橘发的臭小鬼从此往后再也不会露出笑容,也不能再一次牵起妈妈的手。

 

  转眼间,一护长得更高了,可是傻不拉几的笑仍然留在脸上,对白和母亲的喜爱与依恋也依旧没变。现在,明天约好了要和母亲一起去街上玩的一护正高兴的睡不着——小孩子的通病。于是这份迫不及待的喜悦自然而然要由白来承担。嗯嗯啊啊的听着小孩傻呵呵讲明天要怎么玩,然后毫不意外的扯到最喜欢的母亲身上,听得不耐烦了就又跳起来要求他睡觉。

  一护自然不会买账,和白没有聊够,精力充沛的小孩子从不善罢甘休。

  白于是极其自然的拿出杀手锏:“你要是再不睡的话,明早起不来,就和妈妈玩不了了。”

  噌的一下,一护钻进被窝里,只留一双眼滴溜溜看着白,随后又挂上笑。

  白捂住脸叹气,大有被小孩子折磨疯的感觉。

  可惜天不遂人愿,明明期待了一晚上的一护愿望落空。因为从他早上醒来,雨就在窗外哗啦啦的下。下雨是不能出去玩的,危险也容易感冒。

  所以有些失落的坐在窗前的模样被真咲看到后,真咲提出了等雨下完就带一护出去踩水坑的提议。

  可惜他已经记不清楚水坑是如何踩的,也记不清所谓的笑容。

  他只记得母亲沾满鲜血的脸上的笑,记得从母亲身体内飞速流逝的温度,记得刺眼的灯光,记住自己太着急去玩而牵住的母亲的手,忘不掉在雨幕冲刷下的眼泪。

  他也记得,母亲的那句“一护,要做男子汉哦……”的遗言。

  一心赶来,只见到缩在真咲尸体怀里还不断喊着妈妈的一护。他把哭傻了的小孩抱紧怀里,抚摸着他的脊背。

  “没事,爸爸在呢。”一心控制不住的抖起来,却摸着儿子的头发如是说。

  可是年仅九岁的一护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吗?

 

  九岁的小孩子不能理解什么叫做车辆肇事,也不能理解天灾人祸的含义,目睹母亲去世的一护只是自然而然的把一切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整日整日去母亲出事的临近河边的道路旁游荡,累了就蜷缩起来休息。

  那样子简直像是失去了记忆的孤魂。

  直到某个夕阳已经快要坠到地平线下的傍晚,一心牵着游子和夏梨来河边找他,看到他蜷缩在一起吹风的样子,要喊出来儿子名字的嗓子一瞬间变哑。嘴唇抖动着,一心搜肠刮肚除了耍宝以外的词汇,最终还是只说出了“哟,一护”的单薄字眼。

  反倒是他的儿子,在夕阳下,眼角边还噙着泪,却转过头挤出一个笑容,问老爸和夏梨游子怎么了。旁边的两个妹妹早就已经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而自己的老爸也罕见的露出一幅苦涩的表情,虽然转瞬即逝就故作轻松的让他回家吃饭。

  然而看到了这样表情的一护却在某一瞬间压抑下眼泪,只是觉得作为长子自己理所当然的应该干些什么。为了老爸,为了游子,为了夏梨。

  所以理所当然的,在这一瞬,他的童年瞬间停止,所有光怪陆离的梦全部破碎,同白对话的欲望强行淡薄,羁绊被亲手斩断。

 

  白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护和一心他们回到家的时候,白就扯住他问他是否还好。语言这时候都是苍白的,在他母亲去世的之前几天他也这样问,一护只是用空洞的目光盯着它看,随后扯出一个笑容告诉它自己没事。

  虽然今天也是笑着这样说的,可是从他的眼睛中却看出了更深的决绝与冷漠。无论是从一护眼中读出的情感,还是从自己心底传来的要被斩断羁绊的不安,都提醒着它,他们的关系也许即将破裂。

  一护什么都不打算同白讲。或许是为了缅怀以及淡忘与母亲的那段时光,或许是因为要承担责任让家人更幸福的生活下去,或许单纯的为了赎罪,他舍不得扔掉白,但却又必须与它分开。

  对于罪状最痛苦的惩罚是思念。

  所以,在没有分开的情况下淡忘吧。一护如是想着,却不想也不能和白说。

  夜已经深了。一护躺在床上,仔细观察,发现白睡着了之后,就把它放进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随后拉开自己的衣柜,将裹得严严实实的盒子放入了衣柜的最深处。

  被封存在盒子里的白感觉时间好像被暂停了一样。一护的想法大概猜的八九不离十,自己毫无疑问是任凭一护怎样处置也不会反抗的。他想过也需要被丢进垃圾桶里,也许因为一护回心转意,两人畅谈解释清楚心结,用陪伴化解痛苦,可是它就是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别——那孩子终究还是舍不得放下,却又被命运推着成长。

  叹了口气,在意识彻底沉睡的前一秒,它想:一护至少在成长,虽然以这样决绝冷酷的方式,不过也好。只不过我没有办法再陪伴他了,未来一切靠你自己啊。

  白终究是诞生在一护童年里的东西,就算不被一护深深藏在柜子里,在他下定决心割裂人生中的两段时光时,就该彻底沉睡。

  只是大踏步向前走着,连被自己割裂封存的时光看都没看一眼的一护不断长高,不断变得强壮,因为被人骂是没妈妈的孩子而不断学着不良腔和打架,不断践行着他保护家人让他们幸福的信念,却还置身在旋涡中央喘息着。风暴对于他来说一刻也未曾停息过。

 

  时光飞逝,在风暴的无尽纠缠中,一护已经由橘发爱笑的小屁孩变为了整日皱着眉头的社畜,在远离家乡的一家不大也不小的报社做着英文翻译的工作,每日和一堆英文字母作斗争,每日被编辑退稿,每日重复着相同的生活,然后每日被黑发矮个子和红发高个子的同事纠缠。

  一护有时候想笑,但很少有时候想哭。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也许就要在一望无际的稿子中度过,同时又觉得自己终究是一个有想保护的东西的人。而这种感受在接到老爸或者游子夏梨的电话,以及和露琪亚探讨翻译内容、拌嘴,和恋次缩在一起查资料、比谁吃饭吃的又快又多的时候尤为强烈。

  可惜噩耗来得总是很快,快到在他甚至还没有把一些东西搞明白之前,快到他还没来得及听一心埋在心底很久的那句“没关系,我们都在你身后”的话。

  他于某天接通夏梨的电话,传来的先是长长的沉默与隐约的哭声,在不断的询问下,又断断续续传来了一些声音沙哑的解释。

  “一哥……老爸他……癌症晚期了。”

  感觉世界瞬间天旋地转起来,脚下踩的瓷砖也不再是实体,变的虚无缥缈起来。

  攥着手机的手在出汗。

  喉咙几乎一瞬间收紧,他问了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什么……意思?”

 

  在那通电话后面的事情好像是已经在丧失意识的情况下做出来的,平时一贯笑嘻嘻的耍宝的老爸……怎么会呢?

  快马加鞭的往家赶,赶到空座町的石田医院的时候,一心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好像就是为了看儿子最后一眼,和他说几句话才挺到现在。

  病房里游子抱着夏梨哭,而担任主治医生的石田正垂着头。旁边是闻讯赶来的井上与茶渡,两个人的眼睛也暗淡悲伤。

  一护楞头冲进去,看到这副景象的时候,像是被当头棒喝一样。他抖起来,嘴里叫着“老爸,老爸”。

  一心撑着一口气对他张开怀抱,眼角笑出褶皱:“一护……你来啦?”

  他的长子扑到他怀里,喊他老爸,泪似要溢出来了,但却又克制住,抹抹眼,直视一心的瞳孔。

  “哎,”他说,“我来了。”

  或许就是这样的一句确认与嘱托,让命数已尽的老人如释重负似的,交割了人生的所有使命。哪怕是作为父亲这个角色,也无法再陪同这些孩子们走下去了啊。

  于是一口气顿时卸下去,一心躺在病床上,用手握着他长子的手,断断续续的,做着最后徒劳的安慰,似乎也是在寄托某种期望:“我就晓得你又要伤心……我就晓得。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不再叫你伤心……你妈妈还有我……我们都很爱你。别……别难过……别……别……k……k……k……哭……”

  “一护,好好活……”

  手终究无力的被攥在一护的手心里,生命的光彩已然从老人身体里被抽离,死神已然降临。

  “老爸!!!老爸……!!老爸!!”

 

  后来他坐在医院的楼道里,看着他父亲的尸体被盖上白布抬出来,他的妹妹们泣不成声,其他的人也低着头。

  雨龙出来,叹着气拍拍他的肩膀。

  “黑崎……”

  他睁着毫无光彩的眼,空洞的应了声嗯。

  石田再叹口气,顿了一会儿,跟那些推遗体的医生走了。

  

  一护永远不会忘记被死亡与悲伤压迫捏住心脏的感觉。他看着工作人员将棺椁推进焚化炉中,然后拿到了装在盒子中的一捧骨灰。

  感觉从此世间能让他再去彻头彻尾的人又离开了一个。

  一切都已经办完了,小小的骨灰盒在被埋进公墓中的时候,正是一个艳阳天。真好呢,天空没有哭啊。

  一护这样想着——毕竟没人喜欢下雨天。

  被巨大的宁静和哀伤压迫着的一护没有像两个妹妹一样不断掉泪。在很久之前,久到母亲还没有离世,久到自己还可以露出那样的笑容,久到它……总之,那时认为悲伤就是流好多眼泪,现在才知道原来真正的悲伤是流不出泪的。

  不过就算流泪或者脆弱的话,自己也不可能尽情撒娇了吧。父亲母亲都已经离世,而自己是兄长。兄长啊。

  既然是兄长,就不要再想一些光怪陆离、不切合实际的玩偶了。现在没有时间给你伤春悲秋,也不可能让你再有慰藉。你该学着去安慰别人,去安慰妹妹。

  

  葬礼结束,一护掏出老宅的钥匙,打算要收拾老宅的遗物。大概未来也不会有任何人再回老宅了吧。虽然家产不会变卖,但是遗物还是要收拾。

  推门进去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打扫,终于在打扫到自己屋子的时候吃了一惊。屋子内的摆设全然未变,还是他离家的时候的样子。

  根本无法止住回忆。小时候妈妈的爱抚,老爸的刷宝,故事书,做作业的书桌,那个守护小朋友的大英雄白……

  还有。

  心里一颤,却还是一件一件打包收拾着。当看到那个衣柜深处的包裹时,他彻底愣住。几乎是无法控制自己将它打开,自然也无法控制原本被割裂淡忘的一切随着年幼时封存的那个盒子的打开而涌现。

  盒子里是一个表面落着灰的玩偶。玩偶长相十分奇怪,有点像是恐龙和蜥蜴的结合版,身后甩着大大的尾巴,但脸上却是一个奇怪的牛头面具,全身遍布白黑色条纹。

  回忆真真切切,一护却质疑回忆的真实性。

  会说话的玩偶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也许是自己的精神受到冲击随便瞎编安慰自己,也许是小时候总喜欢和玩偶对话。总之一定是记忆错乱吧。

  记住,你现在没有地方懈怠放松。

  然而无论怎样掩饰情感和现实,一护永远都无法斩断那场羁绊。

  黑崎家的长子在外饱经风霜的时候没有哭泣,在被无数次退稿的时候没有哭泣,在被同事孤立的时候没有哭泣,甚至在自己父亲的葬礼上都没有哭泣。并非是眼泪凭空消失,而是全部化作血水哭在了心里,不断积压着,淹没着,直到决堤的那一天。

  他突然压抑不住所有的情绪,仅仅是看着年幼时抱过玩偶,他嚎啕大哭起来。泪水伴随着九岁时的雨水,伴随着心里的血水,全部涌了出来。

  没有人能慰藉我了,我是独身一人了,这次让我痛快哭吧,哪怕就那么一次呢。

  反复的告诫和暗示全部崩塌,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羁绊,或许说是某种五味杂陈的复杂情感吧,真的是奇妙到不可思议,奇妙到仅需看一眼就可以让人流泪。

  哭啊哭啊,哭来哭去,眼见绷不住了。然而就是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一护就像当年一样一抖,看向怀里的玩偶。

  “哟,胆小鬼,哭的这么丑。”

  玩偶说。

  一护几乎是涨红了脸,感觉一瞬,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却总也吐不出来。梦不是假的,而是属于过去的真实一瞬苏醒,羁绊一瞬连接。

  “咦……你……”

  于是他这样说,就像当年一样。

  “咦什么咦,混蛋别哭了,真狼狈。”

  “混蛋的是你吧!我都哭成这样了还只知道奚落我!你有没有心啊!”

  “哟,长大了嘛,居然能接上我的话了,看样子没那么傻了。”

  “混蛋……我就知道我骂不过你。”

  白一边嘲笑他骂不过自己的言论,一边打量着面前除了长得高了一些,肩膀宽了一些,但依旧和小孩子一样脆弱而无助的不安着、恐惧着、悲伤着的一护。

  还真是没点长进啊,连哭都跟以前一样费劲吧啦婆婆妈妈。不过——不骂他了吧。说到底也是自己的主人,对于他的支持与陪伴似乎是一开始就深深刻进本能中的。

  这样叹了口气,它投进一护怀里。

  一护,我会继续爱你,继续陪伴你。所以,不要再哭了啊。

 

  事情再度告一段落,兄妹三个都要各自忙工作。与来时不同的是,一护在离开的时候,行李箱里多了一个怪异的玩偶。

  临行前,妹妹们都红了眼圈。作为兄长的一护只是笑着,像小时候一样摸摸两个人的头,然后将三人聚拢起来:“别哭,有哥在的地方就是家。”

  三个人于是彼此对望一眼,将家字刻在心底,再度远行。

  不过一护突然觉得,如果像小孩子一样任性的哭也没什么太大关系。毕竟有一个傻不拉几的玩偶说“臭小鬼,虽然爱哭鼻子,但是像小孩一样来我这哭也没关系”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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